快进入四月了,戈壁滩仍然寒冷异常,没遮没拦横冲直闯的漠风整日里刮得天昏地暗。
昌马河流经距基地约五十公里处,进入地下通道,哨位就设在入水口不远处。
我们的主要任务,除了确保水质不受污染外,就是在寒冷的季节里破冰排险,防止冰堵。
每天,我们手握一根很重的钢钎,在入口不停地砸冰。
每砸一下,冰屑四处飞溅,打在我们的脸上,灌进我们的衣领。
这河里的冰就像这大漠的风,砸了结,结了砸,永远没完没了。
于是,我们就像砍伐月桂的吴刚或推巨石的西绪福斯,永无休止重复着这单一的苦燥而繁重的劳动。
不到两天,我的手全被震裂了。
就连赵大年、刘金柱他们长满老茧的双手,也是血口子纵横交错。
到了夜里,两只手火烧火燎,第二天,总是无法握拢,连钢钎都抓不住。
很快我就厌倦了这永无休止的重复性劳动。
可他俩却像不知疲倦的老黄牛,总是闷声不响砸个不停。
厌烦在我脸上云急风紧,可他们却视而不见。
我就解气似的使出吃奶的劲用钢钎猛砸冰块,砸两下就把钢钎狠狠地甩远,一屁股坐在岸边的冰块里喘粗气。
每当这个时候,赵大年都会不紧不慢地说:“珍惜吧,现在还有冰砸。”
真是,还有冰砸是一种幸事似的。
这该死的冰!
我不知道是什么磨平了这两个同龄人的棱角。
我让他们那么失望他们不记恨,砸冰时使小性子也不计较。
不砸冰时还尽力哄我开心,给我手上的裂口上药,教我雕冰灯,陪我打“保龄球”
(就是在地上摆放几个啤酒瓶,用篮球滚去打倒)。
这里的娱乐真是少的可怜。
每天累得腰酸背痛,我干什么都是恹恹的,无论他们怎么尽心费力我都提不起精神。
即使一百个不情愿,可我还是不敢懈怠。
来到哨所上的第一课,就是他们给我反复讲水线冰堵后的严重后果。
这条河畅通与否事关基地军民的生产生活和我国核工业设施的整体运转。
一旦发生冰堵,后果不堪设想。
早在一九六九年十一月,昌马河第一次出现冰堵封冻,支队近千名官兵与核城人民奋力排险,确保了河流畅通,远在中南海的周恩来总理亲自打电话询问抢险情况并向参战军民表示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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